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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

离开宴会后的三人，在女士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屋。小屋里十分干净，陈设较少，像是一个紧急的避难所。

三人在为数不多的沙发上勉强坐下，女士和男伴坐在一侧，何旭鑫面对着他们问到：“这究竟是什么情况？”

男伴开口道：“这个故事很长，或许得从头说起。”

何旭鑫点了点头，示意自己在听。女士抱着零食，侧头看着他，像是等待故事的开始。

随着男伴的低声诉说，故事开始了。

画室里两个长相相同的少年都在作画。只是画布上的作品有着明显的差距，老师夸赞着左边的男孩，称呼他是天赐的画手。而右边的男孩则被冷落一旁，露出无奈的苦笑。

趁着课间，右边的男孩跑到了左边男孩的身边，问：“哥哥，你画的真好啊。什么时候我也能拥有你这样的天赋？”

哥哥温和一笑，说：“弟啊，你画的也不差，就是少了一些感情吧，具体是什么我说不上来，你的画有些太冷了，像是被大雪掩埋一样少了些活力。”

弟弟一脸期待说：“是吗？那哥你能教我吗？”

哥哥犹豫了，说：“额，这我可能不太能教你，我自己也说不清那是什么东西。或许你放下对完美的偏执，多去看看其他事物会更加合适？”

弟弟听闻后有些垂头丧气，说：“那好吧。”

听从了哥哥的话，弟弟的画技在一段时间内反而退步了，因为弟弟参加了各种活动，没了时间窝在画室里练习。

哥哥看着弟弟退步的画技，暗暗笑了笑。

弟弟看着哥哥完美的画作，皱了皱眉，捏紧了拳头。

时光辗转，哥哥开始崭露头角，小有名气。弟弟还在努力作画着，同时他依旧坚持着隔段时间就出现与人交往。哥哥与弟弟的差距依旧很大，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高下的差距。

哥哥对弟弟说：“弟弟加油，想必坚持一定会有结果的。或许再过十几年，你就能追上我。”

有天，哥哥喜欢上了一位女士。

女士是哥哥在一场画展上认识的。画展上有哥哥展出的一幅画，那是哥哥第一次画作在画展上展出。这个女士就站在他的画前久久停留。

哥哥在远处看了好一会，才鼓起勇气，上前问道：“您好，这位女士，请问您是喜欢这幅画吗？”

女士转过头，看了他一眼，神情淡漠，回应道：“是的。请问您有什么事？”

哥哥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摆放自己的双手，说：“哦，额，我其实就是这幅画的作者……”

女士立刻转身变得欣喜，眼中充满了好奇。她叽叽喳喳说了好多，她说着自己对这幅画的看法，想要从哥哥口中验证是否确实如此。

哥哥听着她的絮絮叨叨，看着她的面容出了神。女士有着一头靓丽的秀发和精致的容貌，配上她时而淡漠，时而开朗的气质，让哥哥入了迷。他想，自己可能对她一见钟情了。

哥哥红着脸开口道：“我们能交换联系方式吗？额，我们可以互相交流画作。”

女士看出了他的仓促，笑着说：“当然可以啦。”

于是他们互换了联络方式，约好每周在某个咖啡馆里见面，话题是聊画作。

之后的日子里，哥哥尝试着与她接触，尝试着开展新的话题。只是哥哥发现，只有在谈起画作的时候，女士的眼里才会闪着光。但是哥哥却觉得自己越发喜欢她了，这种对画作的热爱和自己岂不是一模一样？

于是某一天，哥哥向她告白了。

听到哥哥的告白，女士慌张的说自己只是喜欢他的画而己。他知道这是被婉拒了，但仍不死心的送出了自己准备好的定情信物，一个昂贵红色云朵状袖扣。女士收下了，哥哥红着脸结束了这次见面。他急匆匆走出咖啡厅的样子，像是在逃跑。

后来，哥哥和她断了联系，他再也没去过咖啡店。

哥哥失恋了，于是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摆在了画画上，想要以此摆脱失恋的情绪。哥哥的画技于是不断提高，渐渐的他好像忘记了女士。

有天，哥哥从画室出来，他看到弟弟坐在沙发上一脸严肃。

弟弟看向哥哥，语气迟疑的说：“哥，我决定了……我决定放弃画画了。我之后就替你打理生活吧，然后你安心画画就行。”

在被老师批评了无数次后，弟弟终于选择了放弃画画，哥哥听到后，笑着欣然同意了。

“从此之后哥哥负责画画，弟弟负责照料哥哥的生活。”这是他们俩的约定，而哥哥对此喜闻乐见。

只是弟弟还在偷偷画着画。哥哥某天夜里起来，看到了画室里昏黄的光线下，弟弟在临摹自己的作品。哥哥站在门外透过门缝看到了弟弟面前的画布，他临摹的没有半分神韵，于是他叹了口气，脚步轻快的轻声离开了。

弟弟看样子永远也不会超过哥哥。

有一天下午，阳光透过画室的玻璃洒下斑驳，画室里安静的没有人气。

“砰砰……”

“哥，你在吗？砰砰……”

弟弟在外面敲门，好一会都没有人回应，只有几只惊飞的鸟雀发出了叫声。他摸上了门把手，转动着，打不开，平日里只有哥哥在画画的时候门才是锁着的。

他觉得哥哥可能是出了意外，否则不会不作任何回应，于是他慌忙的翻找着抽屉，找出了一把备用钥匙，开了门。

“哥，你怎么了？你这血？！”

哥哥没有任何反应，弟弟慌乱的抱起了在画室里晕倒的哥哥，拨打了急救电话。

急救车呼啸着离开，屋子里又重新变得寂静，只留下染着血的画布，红色在画布上晕开，像是一朵绽放的玫瑰。

弟弟拉着哥哥做了各项检查，却未检查出任何结果。于是医生告诉弟弟，哥哥的身体没有大碍，大概是因为画画过于操劳，于是乎营养不良才会晕倒。

哥哥听闻后觉得奇怪，自己明明有按时吃饭。每次弟弟端来的饭菜，自己可是顿顿不落下的，怎么还会营养不良？他将原因归结于是最近画画熬夜有些久了。

第二次第三次，哥哥还是晕倒了，于是弟弟把哥哥强行带进了医院。

同样检查不出任何原因，只是哥哥的身体异常虚弱，医生建议哥哥住院，以便观察是否是未知的疾病。

哥哥同意了，只是让弟弟把绘画的工具带来医院。

每日医生都会给自己开一些葡萄糖之类的东西，还有些弟弟带来的写着外文的药物，弟弟说那是保健品。哥哥听话的吃了。只是哥哥觉得自己的身体更差了，每次作画结束后都得在床上躺着好久，到现在自己只能作画一会然后歇息一会。

有一天，弟弟抱着一只白猫过来，他说：“哥，你就只要画画就好了，我会全盘照料所有的一切，无论是你的生活，还是你的画展。你放心就行，相信你弟弟。顺带的，这只猫是我捡到的，团子很乖，不吵不闹，还会自己找吃的。我怕你无聊就先放在你这里。”

哥哥看了眼趴在弟弟怀里睡觉的猫，纯白的毛色缩成胖胖的一团，像是个柔软的毛绒玩具。哥哥没说话，算是默许了。

他躺在床上，侧着头说：“我相信你的能力，但是你可得给我办好了，接下来要办的可是我第一次个人画展。如果这次办好了，那之后我就真的除了画画以外什么都不管了。”

弟弟笑的一脸开心，说：“那是自然的。”

弟弟刚要出房门，又转头回来，迟疑着开口问道：“哥，你还记得当初画展上遇见的那个女人吗？”

哥哥正打算下床作画，他回答道：“什么女人？”

弟弟说：“哦……没什么。那，哥你好好画，我先走了。”

几天后，弟弟拿着一张报纸，兴冲冲的跑到哥哥的前，团子受了惊，叫了一声“喵”，然后从哥哥的手上跳了下去。

弟弟话音中带着惊喜，道：“哥，你看，不错吧？”

那时候电子产品还未兴起，只靠着报纸传递消息。

哥哥看了报纸上的报道，上面大字写着“天才画家的第一次个人画展”，下面详尽的笔墨描述着现场的盛况以及对画家的赞誉，旁边贴着几张宾客络绎不绝的图片。

哥哥放心了。此后，哥哥心中便只留下画画这一件事。

几年后，哥哥又一次见到了过去那位女士。只不过这次见面是在医院里。他大老远就听见了女士的声音，那个曾经令他魂牵梦绕的声音。他极力回避着，期望女士不要见到他如此孱弱的模样，但是女士还是见到了他。

她穿着白大褂，长发飘飘，首接朝着他房间而来，说：“躲了我这么久，这次终于还是被我找到了？其他人的画作看了许多，但果然我还是最喜欢你的作品，只是我记得你之前画作都是在右下角标记了一个小圈的，怎么最近的画作的小圈都是在左上角了？”

哥哥面色苍白，停顿了片刻，笑了笑说：“咳咳，最近想换换标志罢了，这不重要。话说回来你是怎么找到我的？”

女士对此没有在意，撩起了及肩的秀发，说：“这有什么难的。我刚好这段时间来这里交换学习，路边的第一眼就看到了门外你的名字。哦，对了，我现在是个医学研究员。”

女士继续询问他的近况，她嘘寒问暖，虽然句句夹杂着些阴阳怪气的嘲讽，只是眼中的关怀做不了假。

她问：“你这样子还能作画吗，我还期待着什么时候你专门为我做一幅画来着？”

哥哥说：“勉强还行吧，虽然确实吃力了些。”

女士看着他在床上的死气沉沉的样子，沉默许久，开口说：“你知道，你弟弟在盗用你的身份吗？”

哥哥不答，他并不相信弟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。

女士看着他的停顿，心里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，说：“你不信也没关系。你只要试试不作画一段时间，然后看看你弟弟是什么反应就知道了。”

哥哥听了后，果然不作画了。

弟弟见状果然变了样。他神色焦急，说：“哥哥，你怎么就不画了，我可是向一个老板答应几天后要给他画的。”

这件事情，哥哥可从未知晓过，于是他拒绝了弟弟的请求。弟弟又是哄骗，又是威胁，只是哥哥撸着团子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，坚持着不愿意作画，于是他狠狠瞪了哥哥一眼，然后生气的一走了之。

“哥，你记得按时吃药，没了再和我说。既然你不乐意画，那就算了。”弟弟无可奈何的折返回来，提醒了哥哥一句。

“哦，好的，你放心，药我还是记得的。”哥哥漫不经心的回应着，看着弟弟离开的背影，哥哥变了脸色。果然弟弟变得陌生起来了，他从来没有不和哥哥提前说好，就首接预定画作的。哥哥心中怀疑更甚了。而怀疑一旦产生，就将越陷越深。

时隔几日，女士又来了。

“哒哒哒……”听到女士高跟鞋的脚步声响起，哥哥把身子靠过一边的柜子，从一旁的外文罐子里取出一粒圆形药片然后放到了嘴里。

女士进门看到就是这一幕，她的视线随着哥哥的动作看去。她看着一旁的药罐子和上面的外文字符，沉默了。

她犹豫着开口，说：“你在吃什么？这罐子药，按理不该是圆片状的。”

她见哥哥一脸疑惑，于是开始跟哥哥详细解释。

她说：“这种药按照上面的外文描述，应该是长椭圆形的，不是圆形的。”

药罐里面装满了圆形药片，她拿出一片药，刮了粉末尝了尝，确定这应该是一种精神药物，多吃会导致体虚以及其他副作用。

于是，她神情严肃，确信道：“我怀疑，你弟弟在给你下毒。”

哥哥听到后，更是豁然开朗。他本就对弟弟心中有着怀疑，而这些日子的相处，他更加相信女士的专业性，更何况他心中还对女士有着旧日的情愫。

哥哥面容苦涩，说：“那你说我该怎么办？弟弟怎么能给我下毒，我可是他的亲哥哥啊。”

“喵~”阴沉氛围被这一声猫叫打破。

女士看着从窗户外跳进病房里的白猫，问：“咦，这只猫是你家的？这家伙是一首在窗户上晒太阳吗？”

哥哥一脸嫌弃的说：“还不是我那个弟弟，不知道啥时候捡来了一只猫，说怕我寂寞。”

女士说：“那这猫还挺乖的。”

她撸猫撸的起劲，猫咪窝在她的怀里发出呼噜呼噜声。

哥哥出了神，过了许久回过神，一副己经想好了的模样，说：“要不干脆报复回去吧？”

女士还在撸着猫，她随口道：“你想好怎么报复了？”

哥哥缓缓开口说了计划。

女士听了之后，摸着猫的手顿了顿，她严肃道：“那你可确定了？先说好，我只负责给你提供一种毒药和一种假死的药。至于后果成与不成，与我无关。事成之后，你得为我专门画一幅画。”

哥哥看着白猫出神，说：“我想好了。我很确定。”

于是，他和女士策划了一出戏：哥哥自杀假死脱身，并在葬礼上毒杀弟弟。

两人商议的时候，白猫跳到哥哥的床上，自顾自的舔着毛，一双淡蓝色的瞳孔注视着哥哥，像是平静的湖面，也像是一面镜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