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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：大婚

大婚当日。

不管是顾府，还是谢府，都结满了大红喜绸，喜庆的唢呐声绵延不绝，宾客们的贺喜声更是络绎不断。

喜房内，红纱帐缠绵，烛光摇曳盛辉，梳妆台前，圆形铜镜之中，清楚衬映出一道纤细修长的身影。

鲜红盖头扣在她的头上，低下头时，她只能看到自己带着薄茧和些许粗糙的手指。

终于成婚了。

可是，前世心头还能微微荡起一层涟漪，这辈子再也没有半点期待和憧憬，唯一有的，竟是麻木。

房门被从外推开时，迷人夜色从外悄然钻进，木制轮椅在她面前落定，大红男靴映入她的眼底，冰冷的声音落下。

“顾明尘？”

“是。”端坐在榻的顾明尘并未起身，贤良恭谨地点头，如同一只温顺、剪掉利爪的猫儿。

仍显冰冷无情的声音再次落下：“娶你并非我本意，我不可能就此接纳你，同你在一起的。”

“是。”

顾明尘语气平静。

“还有，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，我有深爱的女子，绝对不会因为你而改变，也就是说，我不可能同你圆房，你最好不要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。”

“好。”

顾明尘再次温顺点头。

谢明渊原是一肚子火气，恨不得都宣泄在顾明尘的身上，但此时，他只觉得一拳头砸在棉花上。

不解气，还有种他在无能狂怒的感觉。

也是。

他是护国侯府世子，身份尊贵，却也抵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，更何况在顾府不受宠的顾明尘呢。

不过，谢明渊不认为顾明尘就这般好打发。

以顾府的尿性，必然是要将受宠的顾明珠嫁给他的，可成亲前十日，顾府前来说明顾明尘才是顾府正统血脉，说顾明尘才该嫁给他。

若说这其中顾明尘没耍半点小心机和手段，他是不可能相信的。

“你，没什么想问我的？”谢明渊双眸紧紧锁定顾明尘，似是要将她心底的阴谋诡计，都通通扯出来，甩在地面上。

“没。”

谢明渊一噎。

他狐疑地看了一眼顾明尘，却看不出什么问题，再次听到顾明尘的声音时，心底划过一抹冷嗤。

果然如此！

“请世子揭盖头，喝合卺酒吧。”顾明尘语气仍旧平静，又似想到什么，话语一转，“若是世子不愿，就罢了。”

他有爱人，而她没想过要和他共度一生，就目前来说，可以进行一场‘愉快’的合作。

双赢。

谢明渊面色一僵。

就这？

顾明尘盖着红盖头，他看不清楚她的神情，但话语中的平静谦逊，让他不得不怀疑，是不是他小人之心了。

谢明渊轻吐出一口气，语气稍显缓和：“成亲的一切规制，我都不会和你做，于我所爱之人，不公平。”

“不过，往后只要你安分守己，做好我母亲想要的世子妃，我表面上也会与你相敬如宾，其它的，什么都别想。”

他顿了一下，冷硬又绝情：“若是你不甘心于此，那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！”

“是。”

见顾明尘仍旧坐得端端正正，无任何揭盖头而怒起的迹象，谢明渊更松一口气：“你洗洗休息吧。”

“我今晚宿在书房。”

木制轮椅碾压在地上的声音逐渐远去，彻底消失时，地榆从外走进，看着顾明尘，眼泪克制不住往下掉。

“小姐……”

顾明尘正往上掀盖头的动作一顿，抬起眼眸，看着哭得不能自已的地榆，有些无奈：“你是水做的吗，怎么能哭成这样。”

“奴婢能不哭吗？”

地榆哽咽着，又替顾明尘觉得委屈：“原本世子不良于行，却还是亲自前往顾府迎娶小姐，奴婢以为小姐总算苦尽甘来。”

“可现在，世子一番警告，和顾府那些人有什么区别。”

无论是为人女，为人妹妹，还是现在为人妻，顾明尘都不受欢迎，被别人知道了，还不知道要怎样戳她脊梁骨。

地榆越想越心酸，差点嚎啕出口。

顾明尘嘴角微动，无奈极了。

她真的半点都不介意。

于她而言，谢明渊不过是她脱离顾府的一块踏板，工具人罢了，她从未想过要和他发展任何感情。

至于他有深爱的女子这一点，前世她就从顾明珠的口中得知。

顾明珠在她的面前，总是一副贴心姐姐模样，但顾明珠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掌心里的，遇到这种事，气在头上，不管不顾的，见什么摔什么，完全就是一个泼妇。

有深爱之人，却不得不娶了她人，谢明渊是两方都愧疚，但顾明珠这一闹，更让谢明渊肯定了‘没有爱的婚姻，如空中楼阁’的想法。

自此之后，谢明渊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。

至于侯府夫人谢陈氏，对顾明珠的身世颇有微词，但想到谢明渊的双腿，也就忍让下来，但之后，谢明渊和顾明珠的事上，帮不上半点忙，也不愿意帮。

顾明尘却不一样。

谢明渊本来对她只有一分的愧疚，但现在，因为她的逆来顺受，增加为三分，至于谢陈氏那边，本就不错的感观，会更上一层。

只要她拿捏妥当个中尺度，往后就算她什么都不做，但在护国侯府中，也有安身立命的基础。

当然。

她要的，是如鱼得水，海阔天空。

“没事，准备休息吧。”顾明尘没多说，淡然地处理着身上的着装。

一宿好眠。

翌日一早，顾明尘装扮过后，前往谢陈氏所在的念慈园奉茶，没想到，在念慈园门口，竟碰到一同前来的顾明珠以及她前世的夫君，谢宇轩。

两人浓情蜜意，妥妥的新婚燕尔，尤其是顾明珠，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独属于女人的风情，小脸上春意盎然。

在看到顾明尘时，顾明珠有一瞬的僵滞，心里生出恼意。

没想到顾明尘简单装扮一番，就这般好看！

但很快，顾明珠眼底就划过得意和讥讽。

再好看的花瓶，也需要经过润色和把玩，才有价值，而顾明尘注定被蒙尘，只配出现在她的鞋底！

顾明珠心底分外畅快，面上却做出一副怜惜模样，掩唇叹息：“妹妹，昨日夜里，你受委屈了。”

“你放心，此事我一定会同娘说明，让娘为你讨个公道的！”话到后面，顾明珠信誓旦旦。

顾明尘却是面带疑惑：“我没受委屈，而且，既然已经嫁进侯府，那就是侯府中的人了，自然要顾及府中脸面，怎能把事情闹到娘家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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